难得糊涂

短文网

2024-06-10文/赵荣发随笔

读书人常常会落得一个“书呆子”的雅号,上海闲话叫作“书蠹头”。他们最大的软肋在于生活上的低能,蠹头蠹脑的。

按说,我这个人读书并不算多,但偏偏也常犯迷糊,而且屡改屡犯。

比如,我特别不认路,是个典型的“路盲”,基本上,只要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就摸不着北,去过的地方再去又是一片茫然。有件事说出来肯定有人不相信,甚至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儿子住在虹口,我和老婆每周六或周日去儿子家。前年,儿子置换了一套新房,我去了几次后,有一天心血来潮,独自去附近那座购物新天地逛逛。不料这个新天地有好几个出入口,我逛了会出来后,才发现这个出口并非刚才的入口,试着找回原路,却是越走越远,实在没法了,只得打电话向儿子求助。儿子呵呵地笑了,他知道这会儿埋怨我,一定会把我逼得更晕了:“行了,爸,你告诉我现在哪个路牌旁,你站着别动,我来找你。”“唔。”我乖乖答应了一声,随即浑身放松了,一放松又阿Q起来:嘿嘿,都说女儿是老爸的小棉袄,现在看来,儿子就是父亲的拐杖了,可以啊!

我还特别记不清人。俗话说,一回生,两回熟。我不行,就算与某个人碰过几次面,过后还是叫不出对方的姓名,有时走在路上,有人会热情地招呼我,我却被叫得一愣一愣的。就说最近一次吧,这天,我下班回家,刚穿过一条横道线,便有一对中年人站在上街沿,异口同声地叫了我一声“赵老师”,接着便问长问短的,而我只是“哦哦”地应着,大脑里怎么也跳不出对方的姓名来。那两人看出了端倪,笑着自报家门:“赵老师,我俩都是你的高中学生,现在成了夫妻,你大概叫不出我们的姓名啦!”

我脸上一阵发烫:“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的认不出来了。”本想再解释几句,说明自己绝非故意,却又觉得多余,也就没再画蛇添足了。

我的再一个常出洋相的地方,就是搞错辰光。大约二三年前,我到市区听一个讲座,在收到通知时我很认真看了两遍,见时间一栏上还特意用括号标注出“周五”,心里就偷着乐。不错不错,周五讲座结束了,正好到南京路步行街“轧轧闹猛”,顺带到食品公司买点正宗的南北货回家,馋了好久啦!

周五很快到了,吃好中饭,我早早出发,坐上公交车,再换地铁,提早赶到了那个会堂。可一跨进大门,不对啊,怎么冷冷清清的?赶紧掏出通知一看,嗨乎嗨,原来讲座的时间是在下个周五!下个周末的讲座这个星期发什么通知啊,这不是故意寻我开心嘛!我气得掉头就走,连南京路也没去,直接回家了。

不过,我的糊涂事还没完,还有更厉害的呢!那天,我和一帮朋友晚上聚餐,边吃边聊,喝了好几杯啤酒,等回家时已经很晚了。我掏出钥匙打开楼栋大门,随后扶着楼梯把手往上爬,等转过了几道弯,到了家门口,又掏出钥匙开门。咦,怎么插不进啊?换一把钥匙,又窸窸窣窣了好一阵子,还是打不开。莫非老婆嫌我回家晚,故意上了保险?刚想敲门叫唤,门却豁然而开,定睛一看,只见一对年轻人挡在门口,女的躲在男的背后,男的手里拎着一张小板凳:“你是谁,我们才搬来几天,你深更半夜的想干什么!”

我脑袋“嗡”地一下,天哪!我居然走错楼层,误把五楼当四楼了!

这天晚上,我回到家后,依然心有余悸,等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想,郑板桥说过一句“难得糊涂”,一个人这里那里的犯些迷糊也算不了啥,但如果糊涂到忘了回家的路,摸错了家门,这个麻烦就大了去啦!

大家都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