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口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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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9文/卢贵清随笔

喳口黄,川东北方言,又叫敞口飚,是指一个人口无遮拦,说话随便,见话说话,不管说得说不得,不计时间,不分场合,不分轻重,不看对象,不计后果的意思。

堂嫂熊大灰,人高马大,干活持家是一把好手,种庄稼可以使牛抬耙,做家务能够穿针引线。人缘关系也不错,与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关系嘿好。逗是肚子里头装不住事,说得说不得的随便说,时间长了,私下里大家送给她一个外号叫“喳口黄”。那年,她妯娌幺嫂生孩子打三朝,娘家一大帮人挑的挑、背的背,送来大人嗛的鸡鸭面蛋、小孩穿衣帽鞋袜。吃中午饭的时候,她在厨房的活路忙得差不多咾,就出来给客人舀饭添汤。她也是出于热心,一边做事,一边对客人说:“多嗛点,这饭粑和,将就月母子的。”客人当中有个当精当怪的王嫂子,眼睛一扎,眉毛一动,妖艳话就出来了,“是要多嗛点咯,嗛粑和吔——!”顿时,来客们七嘴八舌,“说我们嗛耙和,不对哟!”“打三朝送厚礼,还是嗛粑和吗?”纷纷放下碗筷,准备离席。主人家的支客司看架势不妙,马上把情况告诉主人家张太婆。张太婆急忙赶过来,赔笑赔礼说:“姻侄、姻侄媳妇莫见怪,我那大媳妇是个喳口黄,说话有口无心,不知轻重,得罪你们,请你们大人大义,莫计较,不生气,我去叫她来赔小心。”幺嫂子娘家妈妈连忙制止自己带来的客人,说,“算了算了,我们不跟喳口黄计较,亲家母不要过问大儿媳,免得伤和气。”这才把事情摆平。

川东方言“席上无短手”,本义是劝席上客人不要拘礼谦让,上桌的菜尽量吃,不要给主人家节约。但是,说话分场合,裁衣要量体,说“席上无短手”,就要看当场有无忌讳的,喳口黄容易惹口角。因为,现实生活中,短手是指手有残缺。2000年左右,朋友平哥请高中同学吃饭,招呼应酬嘿热情周到,把“席上无短手”挂在嘴巴上,连三便四地说,殊不知犯了喳口黄。你看嘛,有个男同学越听越不是知味,越想越是气,说“席上有短手,我是一把手(指缺了一只手)!我这是参加抗洪抢险留下的纪念,笑得到哪个哟?”平哥连忙说“老同学,笑你不存在,我忘了你的情况是事实。”同学们打圆场“说话注意到,注意到,平哥不是有意的,算了啊,老同学!”那个同学就不好再说咾。

在喜庆欢乐的场合,说话应有助于欢乐气氛的加浓,忌讳出喳口黄说丧气话。比如别人办喜事,千万不要说悲伤的话。有个老太太参加街坊朋友孩子的婚礼时,拉着朋友孩子的手说;“我家的孩子跟你一般大,从小跟你很要好,要不是一场工伤事故,他活到现在也跟你一样娶媳妇了。”说着还伤心流泪哭起来。浓厚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氛围,被她的伤心事冲淡好多,办喜事的街坊朋友一家气得鼓一鼓的,帮忙打杂的街坊邻居、亲朋好友急得团团转、无抓拿。司仪脑壳儿麻溜,赶忙指挥鼓乐队吹响欢快的乐曲,让场面很快回到喜庆的氛围里。

生活中,喳口黄无疑是一大缺点,如果不引起重视,无意中,可能带来不该有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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