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六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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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8文/朱华庆随笔

今天又是六月六。

记得当年六月六,家家户户晒红绿,门前的竹竿上、拉绳上、板凳上搁的竹匾里,只要是能晒的家什,都晾满了衣物。奶奶总把她的小木柜子掏个底朝天,棉絮、棉衣、鞋子、袜子……都拿出来晒一晒。晾衣绳上的棉絮是捉迷藏的好地方,我们叫"躲麻虎".奶奶越是说,我越是玩得欢,直到满头是汗,拿着棉絮擦擦汗,往竹匾里一躺,在奶奶的笑骂声中听着卖棒冰的吆喝声。

说起卖棒冰,当时只有5分钱一根,可惜我没钱。大热天的就去杨柳树上折枝条,回来与奶奶一起褪皮。奶奶眼睛不好,就拿两个毛竹片片做的"夹子",我把杨柳枝伸进夹子里,用劲一拉,白白嫩嫩的杨柳条就出来了。大家都这么做,我折的杨柳枝也就不多了。尽管没有多少,但把这些柳条拿到柳器厂也能卖个几分钱。想到棒冰,就不顾天热,常常攒不了多少杨柳条就跑到东新港去卖,回来就竖着耳朵听吆喝,甚至追出好远买回一根棒冰。这时奶奶总不肯尝一口。遇到"洋辣子"多的时候,往往"望树兴叹",听到卖棒冰的吆喝,无奈地说些"棒冰,棒冰,吃咯烂心"来自我调侃。看着我的馋相,奶奶就悄悄地打开破了盖的瓷 "洋碱"盒子。这是她的聚宝盆,里面几分几角的,不过最大的也就是一两张五块的。奶奶从中抠出一、二个硬币,买根棒冰给我解解馋。

六月六吃馄饨。那年的六月六只有我和奶奶在家,她拿着父母给的5毛钱去小店里买了几两肉。这点肉吃不成馄饨,就做了几个肉圆子烧成了汤。看到左邻右舍都吃馄饨,我也哭着闹着要吃,可惜奶奶手里就这几个钱。看着奶奶叹息,我也无奈,准备吃饭时,隔壁的老九大妈妈(伯母)送来了一小碗馄饨。尽管分成了两碗,但奶奶硬是一个没吃,全塞进了我的碗里。

年年都有六月六,但我们没了六月六,只剩下我的六月六,因为奶奶走了,那是2012年六月六的当天,是我和奶奶共同度过的第41个六月六。弹指间,十二个年头了,今天又是六月六,我也只能说:"今天,又是六月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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