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给儿子新买了一件羽绒服,不但美观,而且又轻又薄又暖和,看着儿子高兴的样子,我想起岁月深处那些御寒的衣物和取暖的设备,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几许感慨涌上心头……
我最初对寒冷的记忆,来自春水爷腰里的那根草绳。每年冬天,不管穿什么衣服,春水爷腰里总少不了拴根草绳。我问父亲,父亲说:“‘腰里拴根绳,强似穿三层。’你春水爷家里穷,衣服薄,不这样会更冷。”那时屋里冷得像冰窖,人们最多穿得厚些,或在屋里烧一些自制的木炭。木炭只在最冷的时候用,大多时候,人们在门外烧树根、树枝取暖,脸暖背冷,有句歇后语“野外烤火——一面热”说的就是这种情景。
我上初中时,人们都已经不受冻了,条件不好的人家也都能穿上自制的棉衣,虽然有些笨重,但很暖和,只是因为要写字,手脸还是冷,有些同学的手脸在冬天都冻肿了,到春天一暖和,出奇的痒,一挠就烂,结痂后又痒,反反复复好几回才能好。那时流行过皮衣,很贵,很沉,可穿着能挡风,成了当时有钱人的标配。回到家里也好多了,家里都盖起了楼房,屋里烧起了煤球,装上烟囱既做饭又取暖,只是必须得注意烟囱的通畅。如果不怕麻烦,晚上可以在暖脚壶里灌上热水,这样晚上睡觉就不会太冷了。母亲那时每天晚上给我灌暖脚壶,虽然忙上加忙,但她却乐此不疲。
进入新世纪,有了羽绒服,又轻又暖和,戴上后面的帽子,把手装在口袋里,蹦蹦跳跳就能过冬,但就是有些臃肿,活动时还得脱下来。到家里也暖和了,电热毯、电暖器早已进入寻常百姓家,虽然费电,但随用随开,方便暖和。我侄子写作业时,母亲就把电暖器放到他前面,看着他白胖的小手,我由衷地为他高兴,也为他们所处的时代高兴,他们这一代人,冬天手再也不会冻了。
本想着已经够幸福了,但幸福还会来敲门。这几年,人们冬天过得更滋润了。羽绒服有了小巧款的,看起来像穿着一般的休闲服、夹克衫,既轻便又保暖。脚上穿着皮靴,就是雪天路滑也没啥。城里的房子都通上了暖气,一天到晚室温都在二十度左右,穿着绒衣就行,像是过春天一样。就是农村还不具备通暖气的条件,但空调吹着的暖风也一样让人丝毫不觉得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