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贪图荤菜到喜爱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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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16文/何洪金随笔

女儿放暑假回家,未上高铁前,先向她老妈点了她最喜欢吃的菜:啤酒鸡翅、清蒸基围虾、泡椒兔、干锅牛蛙、水煮鳝丝,外加一个紫菜蛋花汤。她母亲做饭的手艺自是一流的,毕竟曾经专门去顶级厨师那儿培训过。很多馆子的饭菜都没有她做的好吃。女儿上大学一年,最怀念的便是她母亲烹调的美食。

等女儿拖着红色拉杆箱一进家门,桌上她最喜欢的饭菜自是很快上齐。

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品尝美食。我自是沾了女儿的光,平时,老婆担心我的身体,几乎顿顿给我吃青椒茄子土豆。

女儿的日子显然过得非常幸福了,不由得我不对比。想当年,我18岁的时候,才第一次出门坐汽车、火车,19岁的时候,才第一次穿皮鞋(之前一直穿母亲手工做的布鞋或者买的解放鞋)。至于吃的方面,一年忙到头,就过年的时候,能吃到一点猪身上的菜,平时大多顿顿喝包谷面稀饭下咸菜,稀饭里常加一些时令蔬菜,当然加得最多的是红苕,那玩艺儿产量高,可以窖藏,几乎一年四季都能吃到。这些菜,人在吃猪也在吃,反正大家都需要填饱肚子。

至于现在女儿当家常菜品尝的美食,我在20岁以前几乎都没有听说过。如今的孩子们真是幸福呀。

每每给女儿讲起我的过往时,女儿总是劝我,别说了,听着太心酸了,那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丫头,难道你老爹不是人?苦日子也是日子嘛,没有当年的苦哪来今天你们的甜?你老爹18岁才第一次坐上汽车出远门,你18岁就开始学驾驶拿执照,19岁就开上私家车了。这怎么能比?你是00后,生活在越来越富有的新时代,而你老爹的少年时代快结束时才开始改革开放,而老家又是国家级贫困县,每顿能有红苕稀饭吃,已经非常不错了。更小的时候,大概七八岁吧,饿慌了,又没吃的,只有去水缸里舀凉水喝,然后去泡菜缸里捞牛皮菜夹夹(去掉叶子剩下的白白的菜杆被我们唤作夹夹)来撕成丝丝,一根一根地送进嘴巴,大约吃一根都要喝好几口凉水,而且那牛皮菜夹夹也是没有多的,母亲怕我们多吃,泡得那叫一个咸,常常一个牛皮菜夹夹,大约四五厘米长一二厘米宽,白中泛黄,含盐量估计和牛皮菜夹夹的重量不相上下。一般吃下一两个牛皮菜夹夹,我就得喝下一大瓢水(现在估计得有4斤左右),不然会咸得受不了。水一喝下去,肚子里立即饱胀起来,不再觉得饿了,只是走路的时候有些麻烦,肚子里老是咣当作响,有人站我对面也能听到。那个时候,我的梦想就是今后一定要好好读书,长大了多挣钱,顿顿能吃上山珍海味。结果,梦想真的实现了。

现在的我,不喜欢旅游、不喜欢购物、甚至不喜欢穿戴,一件衣服一双皮鞋穿一二十年平常得很。但最喜欢美食,每年用于品尝美食的经费超过了30万元。只是近些年身体越来越胖,什么脂肪肝、高尿酸都找上门来了,逼得你母亲剥夺了我的万元以下自由支配的经济大权,再也不让我随便品尝美食了,至于生猛海鲜,更是让我尝都不许尝,顿顿吃素,你老爹难受得惨呀。

好在,我逐渐熬过来了。把对美食的思念寄托在读书写作上,实在馋得慌了,就看看美食图片,写点美食文字,咽咽口水,也就过去了。

老爹成了好吃嘴,说好听点是美食家(有证书,相当于中级职称),那是因为小时挨过饿,想要补偿回去呀。

只是,这个阶段很快会过去,就像大家以前出门骑自行车,后来都开上车了,但逐渐地,眼下更多的人出门的时候,只要不太远,不赶时间,又愿意骑共享车或坐公交车了。同样,在吃方面,大家由吃得饱向吃得好转变,如今又开始向吃得健康挺进,甚至又回到过去吃粗粮和野菜的时代了。

说这么多,一盘虾已经见底了——我只品尝了一只,老婆还瞪了我两眼。你这丫头都不给我留点,太不懂礼貌了!于是我语重心长地对女儿说:宝贝,这各种肉食你还是要少吃一些,那蔬菜水果,却要多多益善,细水方能长流,健康才能持久呀。

说完,我把伸向空虾盘的筷子转向老婆专门为我炒的土豆丝上去,夹了一筷子丢进嘴里,感叹道,还是这东西好呀,比当年的红苕好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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