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角百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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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11文/刘诚龙随笔

翠竹轻拂淡淡风,满垅稻香带露浓。常逢假日奔乡下,铁炉冲的夜,是蓝盈盈的。

清早起来,站在阳台上,看得屋后青山,是洗过的;踱到阳光房,看得秧田垅里水稻也是洗过的。下楼走到菜园子里,菜园隔了十余小径,小径隔了十余菜圃,这块是苞谷,枝叶扶疏,苞谷从飘带似的叶中,伸出了绺绺须来;那块是辣椒,翠叶之下,挨挨挤挤,结满青椒一簇簇;辣椒与茄子,总是联袂而生,藏在绿蓬之下,有点褐有些泛红;芋头叶巴掌大,嫩嫩的,掌心里窝着露珠。哦,满园子的菜,都青翠如洗。

许是放晴了好些天吧,菜圃里的土有些泛白、开裂,菜土干了。

我起了大早,寻了扁担、水桶,还寻了一只竹勺。

扁担是好扁担,毛竹制作,毛竹软,扁担便省力,却是肩膀不经事,一担水桶压双肩,生疼,没挑一二回,汗出如浆。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浇自己的菜园,在城里久不劳动,此时感觉自己也成了种菜好汉。

母亲从山林里砍来很多小灌木,一排排插入园里。瓜棚好,豆角们倚木生长,蓬蓬勃勃。我挑来山泉水,更让豆角长得水灵灵。

豆角寻常物,生在乡村便不同。乡亲手巧,可以制作蛮多样菜品种。农家植物转食物,能造出蛮多味道来的,土里的,如红薯;土上的,便是豆角。

红薯可蒸,可煮,可烤,可煨,入冬,母亲总给我炭火烤红薯,一麻布袋一麻布袋的,送城里来。

豆角可制多品味。新鲜豆角摘来,清水煮,不添加任何佐料,清清爽爽;豆角一扎扎捆起来,夏日、秋阳晒干,挂在厨房,搁一冬,硬邦邦的,与红薯粉条同煮,味道清绝,特有嚼劲;自然,豆角不晒,不切,青青绿绿摘来,整条放坛子里,坛子盛酸水,加红辣椒,加老生姜,腌它三月半载,筷子夹出来,隐隐约约还见葱茏青色,味道却是大变,微微酸辣;豆角也可切碎,酸水浸润,却也生发酸味,酸豆角炒腊肉,极下饭;还有一种,却是晒干,切成寸条,置放坛中,色泽变为枣色,也是酸味,不炒肉末,单炒青辣椒,开胃。

每年,母亲都要给我带各品种豆角,干的,鲜的,酸的,辣的,坛子里的,墙上挂的,豆角百味,来解我馋。一份力都没出,口舌是甘之若饴,心头却是受之有愧。这个夏日,回到铁炉冲,见到满园子茄子辣椒、芋头豆角,起了心意,肩扛手提,晨起挑水。但见豆角花开如蝶,吊果如珠,绿意舒展,惹心头欢喜,挑水挑得甚是起劲。豆角已结满藤蔓,一边厢开着花,一边厢已结果,一绺绺,一串串,垂下绿璎珞,挂满绿丝绦。

劳作后,新沐浴,再去园里,摘一盘豆角。唤妻子,煮一碗红薯粉,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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