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在岸上的菱角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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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0文/王玲娟情感

金黄醉染的秋,散发着纯净的气息。儿时的我钟爱秋天,只因那是菱角熟了的季节。

记忆中故乡有一望无际的梯田,从沟底蔓延到山顶,层层叠叠,横无际涯。而梯田的顶端都会有大大小小的池塘,里面长满了野生的菱角。

那时,母亲跟村里人一起出去放牛,我们一群小伙伴就爱跟在后面。池塘边水草丰茂,视野开阔,最适合放牛,牛可以在这里自由地吃草。大人们坐在树荫下玩纸牌,小孩子们则跑到池塘边开始捞菱角。

我光着腿,扛着竹篙就下池塘了,用那细长的竹篙去将野生的菱角藤蔓从水中绞住。孩子们齐心协力往回拉,直到藤蔓被缓缓拉上岸后,孩子们便蜂拥而上,从杂乱的藤蔓中寻找那些小而味美的果实。

野生的菱角刺都很尖利,摘的时候要格外小心。一个个青中带红的菱角像翡翠雕成的玲珑剔透的小元宝。因为菱角口感颇似花生,因而被人称为“水中落花生”。嫩嫩的菱角可以用手直接剥开,一块雪白如玉的菱肉露出来,放在嘴里轻轻一咬,甜甜的,很好吃。

老了的菱角只能用荷叶包了拿回家煮,煮熟后又香又糯。那糯香的菱角肉在口中慢慢地被嚼碎抿化,让人回味无穷。

我们捞完的菱角藤都晒在池塘边,像垃圾一样被丢掉。母亲看到后拉着我回去,让我跟她一起把晒在岸边的菱角藤丢回池塘里。我不解地问母亲:“菱角已经被摘完了,为何还要管这些藤蔓?”

母亲语重心长地说:“今年的菱角已经被捞完了。这些藤蔓就像种子一样,要想明年还能吃到菱角,就要让它们泡在池塘里才能继续生长,丢在岸上的藤蔓迟早被晒死,等到明年就什么也捞不到了。”

这是文盲母亲用朴实的智慧,教给我的第一个人生道理。后来的每一年,捞完菱角后,我都会默默把晒在岸边的藤蔓丢回池塘里。

今年,我提前回家过中秋节,母亲端上来一碗煮熟的野菱角,我又想起了她曾对我说的话:“要把晒在岸边的菱角藤丢回池塘里。”

如今,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名利,太多人只顾眼前利益,得到了蝇头小利,就沾沾自喜。而一辈子在田间劳作的母亲,大字不识几个,却身体力行,教会我将目光放长远些,懂得居安思危,方能长久摘取胜利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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