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翻台历,得知大寒与腊八节同日而至。退休后的日子过得愉悦而飞快,印象中冬至似乎才刚刚过去。
冬至又称"冬节""长至节""亚岁"等,源于汉代、盛于唐宋,相延至今。岁月匆匆,不知不觉我已是临近古稀之人了,再过不多时日就要金牛闹新春了。我不由得想起了杜甫的两句诗"天时人事日相催,冬至阳生春又来",岁岁年年意不同,这是我退休后的第六个冬至。卸掉了千斤重担,进入了日出而乐、日落而息的休闲岁月。这种无忧无虑的悠闲生活,引发了我对逝去岁月的回味。
童年的冬至总受饥寒煎熬。我出生在陕西关中一个边远的小山村,自然条件很差,兄妹多,家境贫寒。人们都说,冬至胜似大年。可从打我记事起,每年的冬至总是天寒地冻、饥肠辘辘,既无新衣可穿,更无饺子可食。不少时间都是坐在微热的炕头,听着呼啸的寒风,看着漫天的雪花,应承着老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絮叨。年年如此,这就是我童年的冬至。
少年的冬至多与求学相关。我虽出生在边远的农村,但重文重教的乡规民风甚重。家家户户尽管经济拮据、生活困难,但对孩子们的上学求知受教育都非常重视,我家亦是如此。在父母的关心下,我不足7岁就进入了学堂。尽管天资一般,但总算能学到人前。求学的道路充满着艰辛,冬至前后尤为最甚。此刻我想起了邓丽君《冬至》中的歌词:"天寒地冻冬至到,问候一到冰雪消;何惧大雪如鹅毛,飘飘洒洒当舞蹈;哪怕寒风猛呼啸,声声犹如吹口哨;保重身体最重要,添衣保暖健康绕。"记得那时,我每天凌晨鸡叫三遍就要起床生火炉,天刚麻麻亮就抱着炉子去学校,真是"烟熏火燎满眼泪,手脚长疮耳冻烂;日复一日盼天暖,岁岁难熬冬至天".这就是我少年的冬至。
青年的冬至常与立业为伍。我刚跨入青年门槛就步入了军营,期间度过的每一个冬至都与终生从事的国防事业密切相关。我军的传统就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回想从士兵到基层军官的十几年间,几乎每年冬至前后,都要抗风雪冒严寒,操枪弄炮在演兵场。边疆的防空部队战备值班一蹲山头就是一个冬天,帐篷像风洞,地窝子似冰窖。尽管每年也都要过胜似大年的冬至,但是节日的氛围早被准备打仗的战争气氛所替代,冬至只仅仅是一个说法而已。这就是我青年的冬至。
壮年的冬至总被责任鞭策。我是在而立之年刚过走上领导岗位、花甲之年卸掉千斤重担的。近三十年间,千军万马的责任,主政一方的压力,组织领导的重托,广大官兵的期盼,使我不敢有半点懈怠。包括冬至在内的每个节日,几乎都在坚守岗位,或在机关研究工作,或在基层检查部队。特别是冬至前后,既是部队事故、案件的高发期,更是官兵困难的凸现期,也是对领导干部事业心、责任感的检验期。于是,冬至年年坚守,年年坚守冬至。这就是我壮年的冬至。
冬至尽享快乐。甲午之秋卸任去职,进入了"一架相机、一台电脑、两三个朋友、游走天下"的轻松愉悦的休闲阶段。每年冬至,都会像候鸟般飞往南方越冬,生活过得有滋有味:晨起健身锻炼,上午读书看报,下午上网看电视,晚上邀朋友聊天、打扑克。这种规律的作息、惬意的生活,常令我陶醉不已。我想,现在这种似神仙般的美好生活,既是自己几十年艰苦奋斗的结果,也是党和国家对老干部关心照顾的结果。这就是我步入老年的冬至。
从冬至到小寒、大寒,再到立春,岁月流转,又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