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谷饭今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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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08文/岑志福情感

包谷饭是童年时的辛酸,不想吃,怕吃,但又不得不吃,那是填饱肚子的唯一选择,是贫穷的标记。

我的家——纳包村是望谟县的一个山村,虽然离县城只有十多公里,但没有什么产业, 一年除了耕种几块稻田外,就是种一坡又一坡包谷。

我是吃包谷饭长大的,对于四十岁刚出头的我来说,包谷饭留在记忆中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那时由于家里没有钱购买化肥,加上种植水平低,粮食产量不高,一年忙到头,粮食还不够吃,一家七口人,一年就只收到十多担稻谷、一千多斤包谷。靠这点粮食生活,就是天天吃吃包谷饭,都要掺上些野菜才勉强维持到秋收时节。

因为很难吃上大米饭,小时候最怕的是家里来客人,但最盼的也是家里来客人。因为只有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才会将自家连生病都舍不得吃的大米以及腊肉从箱子中翻出来招待客人。我们由于年少不知事,将客人的饭盛好后,三兄弟总是把自己的碗添得最满,所以每次家里来客人时我们总是吃得很饱。客人走后,一家人又得吃包谷饭过很长一段日子。

家里能吃的都吃光了,父母便到处去借米。可哪家会有多余的米呢?基本都是空手而归。吃的是越来越稀,肚子是越来越饿。"这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我们小时候吃过青杠树籽,找一些野菜做菜饼吃。"父亲说。

我上初中以后,就离开家乡来到了县城。因为离家太远,必须住校。也就是从我上初中那年起,父亲也离开家乡到邻近乡镇村寨卖苦力了,他说出去找活干,一是可以挣点钱供我们上学,其次是改善全家的生活。父亲出去后,不久还买了一辆自行车,每个月的月初,他就用那辆自行车拉着30斤大米到学校,拿出20元钱作为我购买菜票的钱。每次从父亲手中接过钱,还闻到父亲的汗味。从此,家里再怎么缺米,父母也要保证我的米够吃。他们在家里怎么度过的那一段吃不饱的日子,我就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能将大米吃个够?如果有白米饭怎么吃都吃不完,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能吃多少碗?我总是这么想。

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是1998年的8月,我两年的中职学业完成后,经过学校老师的介绍,我成为望谟县桑郎糖厂农务科的一员,负责甘蔗基地的开发与管理。桑郎糖厂当时在黔西南州乃至全省都算是很大的制糖企业,也是龙头企业,引领许多贫困群众通过种植甘蔗,走上了致富路,有的还在县城修建了钢筋水泥楼房。

我也与许许多多的贫困群众一样,享着企业的福,领着一个月400来元的工资,不仅吃饱了饭,次年还买了一台电视机,帮助父母分担弟弟读书的费用……

也就在那几年,县农业部门的干部也纷纷下到村里宣传科普知识,传授科学技术,指导村民捏肥料球培育玉米秧苗、开展水稻宽窄行栽培技术以及水稻旱育秧培训,水稻和玉米防虫抗病能力提高了,粮食增产了。随着一项项惠民政策的落实落地,解决了大家温饱及发展问题。父母总是说,现在的生活好了,吃饭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登上村里的山顶远眺,只见满目苍翠的杉树身姿挺拔,一片片板栗林、油桃林绿意葱茏……蓝图绘就产业兴,农民腰包鼓起来了。是退耕还林,助村民过上了新生活。

"惠农、强农、富农的政策越来越多,我们农民掉进了‘福窝窝’。""国家不但减免农业税,还给农民退耕还林补助!"父亲常常这样说。

2003年以前,村里很多地方还是以种植玉米和杂粮等传统作物为主的贫瘠土地,靠天吃饭,广种薄收。"当年国家干部挨家挨户串门动员大家栽树种果,现在看来退耕还林是整对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父亲感慨万分。经过科学的规划布局,村里几乎所有山坡都种满了杉树、板栗树和油桃等经果林。父亲在国家退耕还林政策的扶持下,种植近20亩杉树,得到了三万元的补助款。"我们种出来的树很放心,村里有护林员,专门上山巡察森林防火,树长大了我们又有一笔收入了!"父亲说。

退耕还林,还富于民。纳包村只是望谟县实施退耕还林、助农增收的一个缩影。依靠退耕还林政策,绿色望谟增添了秀美,万千农户找到了增收致富之路。

"这几年板栗市场价钱好。我们村的板栗基本都能保证在2至3元左右一斤。好多家庭,一年单靠板栗都有2万元左右收入,已经连续几年都是这样了。"村民们说,再过两年,纳学水库建成后,发展乡村旅游项目,村民收入会更高。"现在村里变美了,产业旺了,有的村民发展林下养鸡、养猪等产业,推广农林复合经营模式,乡亲们的日子也越过越红火了!"新屯街道纳包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黎必杰说,如今,不仅山川变绿了,百姓也端上了乡村旅游发展的饭碗。

现在,父母已经不种包谷了,山坡地全种了树,偶尔吃一顿包谷饭,反而成了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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