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逵的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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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6文/龙鸣随笔

书接上回"雪夜访戴",有人能吸引王子猷这种任性放诞的人雪夜拜访,肯定有趣。此人名叫戴逵,是东晋艺术家,字安道。戴逵有趣,有许多事例,先说个摔琴的故事。太宰武陵王司马晞听说戴逵擅鼓琴,就想请他到王府演奏。碰到这种情况,许多人会以为是一种荣幸,赶紧上赶着去了。太宰是朝廷顶级高官,想登其堂入其室,恐怕还机会难寻呢!再说,派来的人也并不唐突,还带着厚礼。可是戴逵不这么想,予以断然拒绝。司马晞不死心,请不到戴逵,这回不光没能满足爱好,而且很没面子。就请更为得力的中间人再次造访,带来的礼物愈加厚重。戴逵闻言深觉受侮,取出心爱的琴,当着朋友的面摔得粉碎,并大声说道:"我戴安道非王门艺人,休得再来纠缠!"那人当下被震住,面带愧色,带着礼品灰溜溜地走了。在别的朝代,很难看到东晋名士的这种任性的作派,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不惜得罪权贵。

这等小事,还不是戴逵最大的烦恼,让他烦恼一生的是当官——不是当不上,而是不愿当。东晋时科举还没出现,人才选拔靠察举,官员们都十分注意观察身边的好苗子,一旦发现,便争相举荐。戴逵出身好,平时又用非常高的标准要求自己,有品德高尚的好名声,很符合官员的标准。于是周围的够得上与皇上说话的人皆纷纷举荐他,说了一大堆好话,什么学贯古今,名满天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孝武帝司马曜马上派钦差带了"束帛"到剡山征召戴逵来朝,并封他为散骑常侍、国子博士。戴逵对使者说:"老父有病,已是气息奄奄,且不知道还有几日在世,故逵之尽孝时日苦短,望皇上垂怜,收回成命。"虽是推辞之话,理由还算充分,这一点,孝武帝也明白,故没有勉强。待戴逵父亲西归后,皇命又来了,复请征戴逵为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戴逵又挖空心思找到了一个理由推辞掉。

戴逵不想当官,真不是装的。装着不想当官的人有的是,他们隐居,专门挑离朝廷不远的地方,便于把耳朵伸向朝堂,打听消息。 比如朝廷在长安,他们就隐居在终南山;朝廷在洛阳,他们就隐在邙山、首阳山或嵩山。唐代的卢藏用早年求官不得,故意跑到终南山隐居。不想还真的引起唐玄宗的注意,很快就达到了做官的目的。因此还出了个成语:终南捷径。有了这条捷径,就不用从给领导端茶倒水做起了。

戴逵真不想当官,就找各种理由搪塞,当能找到的理由全部用光,他就逃到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隐居起来,一躲就是许多年。再说谢玄这么多年也找不到好朋友戴逵,怕他出事,就说出一番理由请陛下停止对他的诏命,如强扭的瓜不甜之类。孝武帝感觉有理,就下诏停止对戴逵的征召。戴逵听到后松了一口气,就从隐藏的地方出来,回到家乡过上正常的生活,这才发生王子猷雪夜拜访之事。

戴逵淡泊名利,其精神寄托是绘画和雕刻,这两方面,他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攀上当时艺术的巅峰,其画风对大画家顾恺之颇有影响。

王子猷雪夜访戴,戴逵听说后是什么反应?他说:徽之不囿于礼,独钟于情,真是我的知心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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