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旧竹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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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0文/陈桂豪情感

在我的乡下老家,收藏着一条小竹鞭。它已变得泛黄又陈旧,仿佛能让人咀嚼出酸甜苦辣,因为它有不少难忘的故事。

上世纪五十年代,在我孩童时,父亲从竹林里斩回一条小鞭子,削去竹叶放好。他就是用这条竹鞭子对我实施严厉的管教,一是不准我做损人利己的事;二是不准去偷去抢别人的东西;三是不准与别家的孩子打架闹事。三条家规如违反了就要挨鞭子,第一鞭为警告,第二鞭处罚跪地,第三鞭赶出家门一天。鞭子虽然打到身上很痛,但没有伤迹。

记得我在五岁时,同一群孩子做"打狗"游戏,有一个男孩总是称王当霸,经常欺负别人,大家称他"小霸王".有一次,我不甘受欺负与他打起架来,打赢了他,受到孩子们拍掌叫好。可那"小霸王"哭丧着脸回家向父母诉说。"小霸王"的父母却教子拿着棍子走来报复,我父母知道后及时制止,问他为何走上门来打人。那不懂事的"小霸王"说出原状,但我父亲并没有斥责"小霸王",想了许久,拿下竹鞭子,拉着我到"小霸王"的父母面前,毫不留情操起鞭子抽打我的腿部,痛得我又哭又喊。"小霸王"委屈地说出是爸妈教他来报复的。这时,"小霸王"父母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愧地低着头,然后打了"小霸王"一巴掌,向我父母认错。

我六岁那年冬天,因为很饿,与三个小孩跑到地里,偷偷挖了别人六条番薯,捡柴烧红泥窑煨番薯,吃得很有香味。这事被父亲知道后,他不声不响地拿下那条竹鞭子向我脚部扫来,痛得我大哭大喊。母亲见到跑来求情,流着眼泪握住竹鞭子,抚摸着我被打的脚部,同我讲了"小时偷针,大时偷金"的故事。我终于感受到:鞭子打在我身上,可痛在父母的心里。

上世纪六十年代,有一年春节前夕,生产队杀猪,按人头每人分一斤肉,我拿回家里一称多了一斤,欢喜若狂。可父母不是这么想,沉默了一会儿,拿刀割下一斤好肉,要我立即送回生产队,我就是不愿意,这一斤肉不是偷不是抢来的,是称错的,又没有人知道。无奈父亲见我十多岁,不好用鞭子打了,气得他没有办法。这时,母亲拉着我讲:自己应得的就领下享受,不要贪小便宜,不要嘴馋,今天你吃了别人一斤肉,明天假如你有工作,就会贪污公家一笔财呀!我不好意思地拿着一斤肉还给生产队,说是称多的,很多人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我,赞我是好样的。

在我入学读书后,母亲送我八句话:"读好书,写好文,长大以后做好人,不要把贫写成贪,踏实工作要勤奋,不要说我无教养,竹鞭打你很可怜,竹鞭打你想你好,不要记仇恨在心。"这八句话通俗顺口,我记忆忧新。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担任过团支部书记、民兵排长和科研组长。不久,我到茂油公司参加工作。到茂名工作那天,我特意把那条竹鞭子收藏好。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教好自己的孩子,我的父母过去用的是一种简单的古训为家教。今天,时代不同了,棍子打不出孝子。我觉得,当孩子有过错的时候,做父母的要选择一个最佳时候,耐心说服教育。

四十多年前,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如今我也六十多岁了,可我真想对父母说:"爸爸妈妈,再打我一鞭吧!"可是,再也挨不到父母的一鞭子了,滴水之恩,未能泉水相报。现在,每当我看到这条竹鞭子时,就想起父母用心良苦,对我的管教信念是"严是爱,松是害",这就是父母传下来的家教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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