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趣荔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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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0文/廖君散文

农历四月五月,是我们乡野最热闹的时候。

进入荔红时节,总有一种活色生香的诱惑与冲动。粤西浮山岭下,漫山遍野的热情与红妆。每年摘荔、送荔、剥荔、啖荔,是乡间最亲善富足的风景。

素有"果中皇后"美喻的荔枝,在粤西高州、电白、茂南等地有二千余年种植历史。白糖罂、妃子笑、黑叶、桂味,壳如红绉,膜似紫绡,肉如白脂,甘似清蜜。"卓绝类而无俦,超众果而独贵".茂名成为全球最大荔枝产地。"一骑红沙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大唐古老驿道将长安与茂名连接起来。"应是殿前高力士,最将风味念家乡",这里有岭南最古老的荔枝贡园。

高州荔枝节开幕了。今年不到高州根子、电白霞洞摘荔枝了。每逢荔红时节,喜欢选择安静的山野,亲近荔红味道。一家子驱车,五月艳阳下深入荔林的腹地。

在电白龙记。广阔的田野,荔山果海。我们践约而来,放牧山野,逐嬉荔林。往日荒凉的荔枝林,四下忙碌又喜庆。太阳热情,彻底改变晌午恹恹欲睡的情状。汗液淋漓中,涉过清凉的溪水,只见四下簇拥在绿叶丛中的沉重红果,摇曳飘香。"千棵秾芳倚树斜,一枝枝缀乱云霞".那满眼的荔林红果,给人心动的富丽。信手能掏,质感厚实,生香可餐。

在果园,我们变得挥洒自如。踩上温热的野草,采摘荔枝,大快啖食,无限的痛快,鲜有的轻松。最快乐是孩子们,拥有果实的游戏,在荔林间乐不思蜀。采摘荔枝,现场剥啖,是许多城里人心仪的野趣。硕圆,浑红,温润,甘洌,水渍渍,透着甜香,不用嘴咬皮壳,手剥的同时赏心悦目。荔果落肚,褪脱红妆,吐哺黑核,落红缤纷。

穿越绵密的荔林,从啃草的黄牛旁经过,曲径通幽。靠近百年老荔树,另有一番洞天。粗高的老荔树干,身痕斑驳,虬枝横生,伞叶盖地,空中挂果累累,阳光下姿色璨然。亲友专门挑摘叫"暗叶"的荔果,即躲在丛叶中不被太阳暴晒而自然成熟的果子。剥开仍乏青的外壳,滋味果真与众不同。抓牢坚硬的枝叉,攀爬而上,许多成色红实的果子,须伸捞才能采摘。偶有惊喜采获,树根地面家人雀叫着争相迎接。串串连着青枝绿叶的红荔,裹着阳光自枝叉梢头抛下,空旷的荔枝林内,人们奔走试啖,欢声传扬。

终于,孩子说饿了,荔果毕竟当不了饭吃。厚道的亲友,在山林果园旁边的农家张罗着饭食。钻进绿篱笆围绕的院子,柴门,猎狗,在烈日下守候着我们。灶炉里柴火燃得旺极了,蒸气袅袅。放养于荔枝林的土鸡,很快被水煮白切,香喷喷地端上来。有干煎脆鲩,洒着点葱花。一大盘,青绿的通菜。亲友在村头弄了一刀猪腩肉,在大家摘荔枝时在瓦煲里生炖,是时候揭盅了。热腾腾的饭香,亲友朴素的热情,游荡在四围溜圆的仙桃,弯梭的香蕉、黄橙橙的树菠箩之间。

农家院落外面。山野的荔果正红,蝉声噪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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