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班时,心想买束花吧。"可是太热了,花会很快枯萎。""天热就不能有花了?哪怕只鲜活两天呢!"如此稍一纠结,就往花店拐去。
平日摆在门口的缤纷鲜花不见了,都搬进了冷气房间。
几乎每次来只买雏菊,它很朴实。小小的圆碟形花朵,紧凑结实,插水里能保持两周,还便宜。雏菊颜色众多但色泽大都不太明艳,白色、深红、浅红、深黄、浅黄、紫色……有个晚上在流动花摊上,看到一束浅蓝色的,蛮特别,还以为是塑料的,拽了下,把一片花瓣给人家扯掉了。
一进花店,就喜欢上了一大束特别的雏菊,大概有一百只花朵栖在各自高高低低的枝头上。花瓣细长,白色,卷成柱状,顶端一小片粉紫,像只微型勺子,又像火柴。它们整整齐齐围成一圈,呈喇叭状,守护着中心那团浅绿色的花蕊。整个花看起来神清气爽。因为花瓣长,花朵变得比较大。因为细,让它显得脆弱单薄,你会想它们很快就不整齐了。这款雏菊选择了美而舍弃了结实,我选它也出于同样的心理。
就想花朵的存在并非为了给人欣赏,既然如此,用香气去吸引蜜蜂之类的就足够了,为何造型还要这么讲究?莫非颜色和形状也能吸引?那么蜜蜂也有审美?
联想到印尼摄影师Yudy Sauw微距拍摄的蜻蜓、甲壳虫、蜜蜂、螳螂等,放大了的头部纹理奇巧,繁复华美,简直难以置信。莫非造物主是一个患有强迫症的天才?如此精雕细琢到底为了什么?谁的眼睛才能看到如此的细节?大自然真是难以捉摸啊。
不出所料,毫不犹豫买下的那束美丽雏菊,过了一晚就有了溃散的趋势:原本齐刷刷环成一圈的花瓣,有了轻微的东倒西歪,喇叭口也在变大。雏菊之美,在于它充满了理性和秩序。花朵与花朵、花瓣与花瓣之间简直像复制粘贴一般无差别。而此刻凌乱破坏了这种美,这是时间、重力合谋的结果,而热起了加速作用。
怎样补救呢?我把它搬进开空调的卧室,又在冰箱冻了些冰块轮番放进花瓶。这能帮助它吗?会不会因为太凉反而害了它?唉,花就是这么脆弱、这么惹人疼惜又不知如何去疼惜。我们甚至不懂一朵花。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不过一束花而已。
可就是这样一束简单的鲜花,不论放在怎样的环境里,都能营造出浪漫和美好的氛围。特别在让人焦躁的盛夏,还能给心灵带来一抹清凉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