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夏夜“乘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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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3文/施直东情感

夏天到了,就常常会想起儿时在农村晚间乘风凉的往事。

那时候的夏日,每当太阳快落山时,在木盆里洗过澡,喝过两碗粥,天就黑了。

燥热的夜晚,唯一的追求是凉风。于是,一家人就坐在草屋前的场地乘风凉。

坐在场院,仰望清朗的夜空,或弯月,或圆月。月亮周围是布满苍穹的繁星。"天上星,亮晶晶。"妈妈不厌其烦地告诉我们,哪是牛郎星,哪是织女星,哪是北斗星。

整天忙忙碌碌的父母,得一时清闲,便和孩子们随心所欲地聊点家务事,天南地北地扯些新鲜事,讲些鬼怪神奇的老故事,一起享受着这夏夜的习习凉风。

晚间,蝉不鸣,鸟不叫,似乎一切都归于宁静了。

其实,这倒正是许多小生命最活跃、最闹腾的时候。

屋后的小河里,大大小小的青蛙,扯着嗓门"呱呱"地叫唤得沸反盈天。在文人笔下,叫做"蛙鼓闹西东".

古诗中所说的 "七月在野,八月在户"的蟋蟀们,白天默无声息地躲藏着。天一黑,便精神抖擞。在墙角和石缝里"唧唧唧"地闹个不休。

潜伏了一个白天的蚊虫,这时候便纷纷登场,一片"嗡嗡"声。肆无忌惮地来骚扰,来叮咬,来吸血。打着赤膊乘凉的男人们特别遭殃,唯一的办法,是挥动手中的芭蕉扇,"啪啪啪"地驱赶这些害人虫。

"萤火虫,夜夜红。飞到西。飞到东。"这数不尽的小飞虫,无声无息地在家前屋后的草丛中、菜地里、瓜棚上、树枝间自由自在地飞舞。一个个身带亮光,一闪一闪,为这黑黢黢的夜晚增添了些许动感和亮色。

偶尔有阵凉风吹来,周边的树叶,屋后的竹叶"沙沙"作响,便会从心底里感受到一阵清凉的惬意。

夜渐深了,睡意渐浓,只好上床,关进闷热的蚊帐里睡觉。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夏日的夜晚,没有电灯,没有风扇,没有空调。为求得一点爽凉,除了那把既能扇风又能驱蚊的芭蕉扇,就指望着乘凉时,大自然送来的这点凉风。一旦遇上阴天下雨,那就连这点奢望也都没有了。只能在黑灯瞎火中无可奈何躲进蚊帐里,辗转反侧,熬过那闷热的长夜。

岁月流逝,沧海桑田。过往的一切,皆成历史。

现如今,在农村度夏,绝大多数人家晚饭过后走进楼上的房间,电灯照明,空调送风。躺在床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聊聊家常,清凉爽快,既无蚊虫的骚扰,也无烦人的燥热。晚饭后的"乘风凉"一说,似乎也成为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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