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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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3文/余音情感

兰歆原来与很多人一样,并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当女儿降临时,她吻着孩子天使般的脸庞,顿时感觉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母亲。

孩子没足月就出生,加上夫家对女孩的嫌弃,让兰歆抑郁不止,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早产的缘故,总之兰歆没有奶水给孩子吃。看女儿饿得哇哇哭,兰歆让孩子他爸上街买点童儿糕,结果孩子不领情,童儿糕用开水打出来一口都不肯吃。无奈花高价买了一听炼乳,香甜的炼乳入口即化,女儿吃饱喝足,不哭不闹,舔着小嘴便睡着了。兰歆发现女儿睡着睡着居然露出了微笑。

看来幸福的味道是甜的。兰歆想起自己小时候最爱的大白兔奶糖,那香甜的味道至今也忘不了。

兰歆的娘家虽不富裕,但她的父亲从小练就一身武艺,娶了兰歆娘后就广收徒弟,有徒弟们一年三节的孝敬,小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兰歆从小爱静,只喜欢抱着书读,讨厌舞刀弄棒,觉得太吵闹。兰歆父亲倒也不强求女儿习武,认为女孩子学文也挺好。

兰歆父亲的徒弟大多是些没成家的毛头小伙子,他们管兰歆叫小师妹。练武的地方就选在家门口的小公园,公园里有座不高的山,山顶上的空地成了练武场。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每天早晨兰歆的父亲都会准时到山顶上教学。

散了学,徒弟们回家的回家,上班的上班,到了休息天,有空的徒弟会到家里来帮着做事。兰歆的母亲身体不好,徒弟们就帮着师母买米面粮油,择菜等家务。有徒弟的帮助,兰歆的父亲就只需负责买煤球和挑水。

兰歆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也有徒弟们争着接送。兰歆上幼儿园大班时,父亲的老朋友介绍来一个上海的徒弟。这个徒弟二十出头,中等身材,相貌英俊,只是身体瘦弱。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到镇江来打工,就住在亲戚家里。亲戚想让他通过学武强身健体。

兰歆的父亲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收下徒弟,教了几天发现这个后生虽然体弱,但很能吃苦,每天都是第一个到山顶,按师父的教导苦练基本功。休息天他也会主动来家里帮着做事,兰歆的父母就留他吃饭,饭后给他开小灶,指点拳脚上的窍门。

第二年端午节前,这个徒弟回了趟家,从上海带了礼品送过来。从绿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纸包,递给兰歆。兰歆拆开大喜过望,是自己最爱吃的大白兔奶糖,便甜甜地道了声“谢谢哥哥”。

“哥哥”笑着抱起兰歆说道,我没有兄弟姐妹,是个独子,你叫我哥哥,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妹妹。兰歆便搂着他的脖子又叫了声哥哥。

从此上海的徒弟每次从家里来,都要留点时间给兰歆讲故事,兰歆也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

可是好景不长,第三年端午节前,上海的徒弟回家后没有再来家里,听说是他的父母托关系给他在上海找了个工作。

兰歆上小学三年级时,上海的徒弟突然到家里来,专程与兰歆父母告别。他的父母给他介绍了个对象,他不想听从安排和陌生的女人结婚,想到日本去闯一闯,长长见识。

兰歆看着哥哥坚决的样子,知道这次是真的要分开了,眼里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上海的徒弟抱起兰歆,哎呀,变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了。放下兰歆,他从裤兜里掏出包“大白兔”,哥哥要走了,你已经长大了,帮我多照顾师父师母。

后来听说他在日本定居了,娶了个日本姑娘,生活很稳定。

多年以后,兰歆读到台湾作家蒋勋先生于大病之后写的诗,诗中说原来每个拥抱都不会是永远的拥抱,而明白这个道理则会感到幸福的开始。

如今兰歆只要一看见大白兔奶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哥哥的拥抱,那滋味和兰歆女儿吃炼乳一样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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