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豆腐匠,就是制作豆腐的匠人。川东北一带又叫“推豆腐的人”,从古至今,豆腐匠是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匠人之一。
乡村豆腐匠一般都有生产豆腐的作坊,主要从事豆腐系列产品的生产和制作。他们的制作工具非常简单,除压制豆磨的木箱格外,还有瓦钵、石磨、大铁锅、大柴灶,以及摇桨和过浆帕。制作原料主要是大豆,而石膏则是“点水成物”的重要辅助材料,没有它就成其不了豆腐。
做豆腐,看似简单,却是一个力气活。制作前,先用水浸泡大豆,一般要浸泡10个小时左右,直至将大豆泡胀为止。紧接着是上石磨将豆子磨成浆,浆要磨得越细越好。摇桨是用两根一米长的木扁担,中间钻眼,由一个小木条穿在其中,可左右活动,木扁担两头有固定过浆帕的木钉。过浆帕呈四方型,用纱布做成,四只角拴在摇桨上。把磨好的豆浆倒入过浆帕内加水,摇动摇桨,使其打磨出来的豆浆在帕内反复翻滚,让无豆渣的浆汁流入瓦钵内,直至过滤后的水变清,过浆帕内剩下的就只有豆腐渣了。在生活困难年代,豆腐渣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食材,加上油盐可以炒来拌饭吃,也可发酵加盐制作成豆渣“咸菜”,佐餐时食用。
把豆浆放入锅中加火烧开,可以制作豆浆、豆皮、豆腐脑和豆腐。豆浆烧开后加入白糖就可直接饮用,如果是制作豆皮,待烧开的豆浆温度冷却到一定程度后,表面结一层卤皮,用一根细木棍横置锅面,一粘一转,即可取一张全皮,此法称为“揭豆腐皮”或“挑豆腐皮”。如此这般可连取四五张,取出晾干,即为市场上销售的豆叶皮了,也可用来煎炒或烫火锅吃。
把烧开的豆浆舀入瓦钵中,加入事前准备好的石膏水,边加石膏水边用小斑竹棍搅动;稍停,待温度降到适宜程度,便结晶成为了“豆腐脑”;再在豆腐脑内加入油盐和葱花便可食用,这可是一道难得的新鲜食材,吃起鲜嫩可口。而今,城里大街上随处可见专门的豆花饭食店,一碗豆花,一碗大米饭,吃下去既经济又饱肚。
如果要制作成豆腐,就将豆腐脑舀进垫好纱布的豆腐箱内,豆腐箱是木制的,四方形,分底板、圈板、盖板,底板有25个方型格子,舀入豆腐脑后,盖上盖板,把磨墩石压在上面,待榨干豆腐脑内的水份后,真正的水豆腐就制成了。然后,拿开上盖,取出豆腐箱边圈板,将上下盖合拢,翻转过来,拿开底板,25格方块型的豆腐就展现在人们眼前,然后用刀沿凸起的格印划开,单个的豆腐就成型了。一般来说,乡下农家制作豆腐,每箱豆腐用大豆3公斤左右就足够了。
如果是卖新鲜豆腐,将整箱豆腐用竹筐子装上,挑到菜市场,或走乡入院地叫卖。几声“买豆腐哟,新鲜的小磨豆腐”的吆喝声,便会招来三三两两买豆腐的人。豆腐一般都是以个数卖,用刀划开,不需讨价还价。一个时期,一个地域,价格都是固定的,童叟无欺,都是乡里乡亲,做生意靠的是几个熟人,诚信经营,相互信任,有钱无钱,只要开口买,豆腐匠二话不说,按照凸出格子的印迹,一刀划下,要买几个就是几个。因为,川东北一带都是以个论价,从不以斤论价。
若是制作“千层皮”豆腐,就是很薄的那种豆干,主要用作肉类食物的和菜或制作凉拌豆腐干。制作方法同样是在豆腐箱内完成,每舀一瓢豆腐脑于豆腐箱内中,便加一层纱布,加上几层后,盖上顶层箱板,然后用磨礅石压去水分,做成的就是一层一层的薄片片儿了,这就是市场上的“豆腐皮”,也叫“千层皮”。
腊货是四川的特产,更是川东北一带人们的最爱。腊豆腐是逢年过节的主打食物,将划成块的豆腐,撒上盐巴和其它佐料,放在盆钵内腌制24小时,让盐水完全渗入豆腐后,在柴火灶上铺上竹笆折,将豆腐块放在竹笆折上,灶内撒上谷糠或柏树丫,文火熏烤,就成了香喷喷的腊豆腐干了,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在川东北有“无豆不成席”的说法,是人们对豆类食材的公认。虽然从健康的角度来说,烟熏火燎的东西,是致癌的最大因素,但仍然是乡村农家待客的首选,一直都是情有独钟,爱不释手,是长期延续下来的一种生活方式。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许,这就是人类“因果自然”的生存法则吧。
近些年,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小型磨浆机,蒸汽锅进入了乡村豆腐坊,逐步取代了石磨磨浆,柴灶烧浆的传统做法,大大降低了劳动量。于是乎,豆腐匠除制作豆腐卖外,每年的十冬腊月,还大量承接对外加工业务,收取一定的加工费。仅年前两个多月时间,就可挣到不菲的收入。因为,过年过节,腊豆腐是主打食材,家家必备。
如今,乡村豆腐匠以他特有生存方式,依然活跃在乡村院落,那一声声抑扬顿挫的吆喝叫卖声,像一首激昂的歌,为乡村生活增添了无穷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