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那时候的冬天好像格外地冷。村外池塘上的冰坨坨有尺把厚。有时候,大人们为了试试冰层的厚度,咬着牙使劲地用锤子敲砸都弄不开。
每当放学后,百无聊赖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街头,那时候大家玩得最多的游戏就是抽陀螺。那时几乎没有玩具,大人们就地取材用一小块木头,削成圆圆的一截,打磨好了,一端是平面,另一端则削成尖尖的圆锥形,陀螺就做好了。为了让它旋转得又稳又快,圆锥的尖端最好再嵌缀上一颗光溜溜的小钢珠。最后,再配一根柔韧度好的小鞭子,让孩子抽着玩。
这个游戏,一般都是两个人一组。先用剪子布分出谁先谁后,接着比赛就开始了。虽然装备简陋,整个人在户外冷了些,甚至连牙齿都打战,但因为是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抽陀螺,再冷,似乎也不觉得了。
眼瞅着冰上的陀螺眼花缭乱滴溜溜地转圈,那才叫真正的过瘾。每当用鞭子抽打,得到"号令"的陀螺就乖乖地旋转得格外起劲。以防输红了眼别有用心的对手把陀螺"掉包",古灵精怪的孩子就会精心地用红墨水在自己的常胜陀螺上做记号。
说起来,那根鞭子也颇为关键。有的大人随手用布条麻绳给编一个,只是,殊不知这样的鞭子轻飘飘软沓沓,愣是有劲使不上。可想而知,一旦双方交手,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直接就被淘汰出局。
眼瞅着对方的陀螺恣意悠然不知疲倦地旋转着,那根威风凛凛劲道十足的鞭子总是裹挟着一股"呼呼"的风声,一旦不小心抽到了身上,会让人一阵毫不含糊火辣辣地疼。
就这样,大门前的空地上,露天的场院里,还有让大家望眼欲穿流连忘返的冰面上,都是我们如痴如醉抽陀螺的好地方。一旦玩得兴起,甚至连老师千叮咛万嘱咐的作业都被抛到了脑后,大人找了几条街让回家吃饭的呼喊也听不到了。就那么连滚带爬起劲地抽着,如痴如醉尽情地玩着。
很多时候,看着他们得胜后那手舞足蹈的忘情欢呼,败下阵来的自己却士气沦丧,萎靡不振。于是,就故作欢颜,好话说尽软磨硬泡,恳求游戏结束后,把他们名声在外的"常胜冠军"借我回家过过瘾。只是,笑傲江湖的他们一点也不含糊,窃喜之余必定有言在先,明天的游戏中,一定得让他先抽第一鞭。尽管觉得这个要求不太合理,也只能答应,谁让咱技不如他有求于人呢?
不经意间,三十多年匆匆过去了。今天,每到北风凛冽的隆冬时节,在小区里看到奔跑跳跃的孩子唧唧喳喳地玩游戏,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自己那趣味横生的童年时光。那种在冰面上纵横驰骋你追我赶抽陀螺的快感,似乎还鲜活生动,清晰如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