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瓜果飘香的季节,父亲在一次参加亲戚的事宴上,算好时间将最新鲜的酸果子从树上摘下来,分成五份从老家给我们姊妹五人带来,他说每人都有份儿,他知道这次孩子们都能聚齐。
父亲递给我们的时候,最小的弟弟说:“现在谁还吃这个,以后别折腾了,大老远的。”父亲说:“你们小时候都爱吃这些,我这是从树上现摘的酸果子,掉在地上的都没捡,难得今年结得多,正好这不是上事宴赶上了,让你们都能吃点。”
我知道弟弟是怕父亲辛苦,也不太稀罕这些酸果子,说实话他们没赶上最困难的时候,因此不大理解父亲的一片心意。我们三姐妹都说这东西很好,现在真想吃还买不到了。再说,自家树上结的感觉不一样,好吃着呢。父亲笑逐颜开地说:“是了,就是好吃着呢,今年的不太酸了,可能树老了,果子很甜。”父亲断断续续地说。
我说小时候能有这么一袋小果子,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比现在吃巧克力都高兴百倍,那时候资源匮乏,想吃都买不到。只有每年八月十五象征性买几个123果子,供献完月亮爷爷才能每人吃上一个,其余的都和月饼一起放在瓷罐里准备招待客人,或者走亲访友用。但是,那种果子沉淀的味道好像加了迷魂药一样,在你周围驱散不开。每次到凉房取东西,都要停留许久,只为呼吸那种水果混杂月饼的奇特香味。这种香味好像现在闻不到了,随着记忆的远去,飘得不见了踪影。
我打开袋子取了一个,用手抹了一下,迫不及待吃了一口,连说就是小时候的感觉,酸酸甜甜的,你们都吃一个,很好吃。父亲看着我说:“就是好吃嘛。快快一人拿一份。”父亲还将院子里种的西葫芦给一家拿了一个。说今年种好了,可没少结。你们一家一个。父亲高兴地说着,像个富有的家长。“过几天起了山药,再一家给你们一袋子,我明年再多种一些”。俨然忘记自己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
酸果子虽好吃,但是现在的水果五花八门,谁还会只吃一种呢。看着一袋子黄里透红圆圆的小果子,我不知如何是好?吃是吃不完的,想到送人但是真的是太普通了,又想毕竟是自家的,送给好友还是可以的。于是,我分了一份给我的闺蜜,我俩住得很近,经常见面,常一起散步聊天。心想这情谊不是果子本身,何况还有着家乡的气息,她一定不会见外的。好友看到果子惊喜地说:“这么多太稀罕了。”也没等洗一下就吃了一个,连说好吃。
姐姐和父亲在老家,她把果子收集起来做了好几瓶果酱。她说:“下次见面时给你们带上尝尝,看看好不好吃。”姐姐的手艺一向很好,更何况里面还融进了亲情的味道。妹妹也吃不了这么多,细心的她将果子晒成果干,又送给我们。其实,妹妹不爱吃零食,她之所以这样珍惜这些果子,不仅是对过去岁月的怀念,也不仅是对父亲心意的接纳,更多的是将亲情延续和珍藏。看着那些干干净净的酸果干,知道不善言辞的妹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说让你拿你就拿上,我这里可多了,嘴寡的时候吃两片挺好的,还可以泡水喝,开胃健脾。可我知道,这里面包含了妹妹很深的情感。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就想到了我们,就像不能辜负父亲的心意一样,我们要满含情感地接过来。
看着这些果干和我还没有吃完的果子,我也想做成果干了。因为时间久了,果子将会一颗颗烂掉,若要做成果干,就可以长久地保存。于是,我也将果子细心地洗干净晾干,再小心地切成薄片,放在案板上晾晒,等晒好了也送给我的亲朋好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