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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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31文/吴蔚芳散文

槐花开在四月。

乡间多的是一棵又一棵的槐树。儿时,家家门前种槐,塘埂沟渠边亦生槐。那时物资匮乏,少有零食,到了开花季,小伙伴们就把槐花当小食,吃到嘴里甜丝丝的。记得村头牛背塘埂两边生了许多槐树,树干低矮,枝头挂满花,胆小的我们喜欢在那里摘着吃,口袋也塞得鼓鼓的。胆大的干脆爬上屋后大槐树,坐在枝干上,两条腿还不停荡悠,吓得喜鹊纷纷从窝里飞出来。洋槐长刺,动作毛糙的小伙伴常被刺扎。母亲有个绝活,谁不小心被刺扎了,都会来寻母亲"挑刺",因母亲给人挑刺手轻,且极有耐心。也有带着竹竿的,提了篮子,一竿下去,树叶和槐花簌簌落下,手快眼疾的先抢到手,顾不上沾的泥土,直接塞嘴里。年幼的妹妹擅爬树,外号"小猴子".那时候,只要家人找不到她,一准是爬到哪棵槐树上吃槐花了。如今,每每家人聚会,说到这事,妹妹总叹道:那时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现在就连学开车都不敢呐。妹妹的眼里蓄满温情,我想,那里一定藏着一朵槐花的美丽。

能干的小媳妇会把槐花洗净,从鸡窝里抓两只刚下的蛋,敲碎了和槐花搅拌在一起,做槐花蒸蛋。蒸熟了,膏状的蛋液里嵌着朵朵槐花,黄的黄,白的白,孩子们舀着拌饭吃,连蒸蛋的大碗也用米饭抹一抹,不留一点汤汁的。亦有把槐花凉拌着吃的,拍点葱蒜、淋点香油,喷喷香。英子妈手巧,会变着花样吃槐花。把槐花和小麦面和在一起,放点稀罕的白糖,压成大小均匀的槐花面饼,再放到油锅里煎,一个村子都能闻到香。一群孩子叽叽喳喳蹲在门口,等着吃槐花煎饼,那情景,真叫人怀念得很。清苦的日子,因有了槐花而变得香甜有味。

在今人看来,将洋槐花入菜已是常事,诸如槐花清蒸鱼、槐花丸子汤、槐花饺子、槐花酱等等。槐花蜜还能起到催眠作用,常吃能改善人的情绪,达到宁心安神之效果。槐花真是全身都是宝。

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有人说,喜欢在一所宅院里,一棵槐树下,木桌竹凳,看槐花纷纷,清风翻书,落花成签,随手拂去肩头的花瓣,便自有了浮生的悠闲时光。终究抗拒不了一树槐花的素净,去年移植了几株种在小院一角,现已挂了一树的洁白。每日总要呆呆看上一眼,心里也嘭嘭开出花来。

听老人说,"门前一棵槐,不是招宝,就是进财。"槐花有着吉祥的寓意,古人多用来祈求安家保宅,多福多寿。想起村头二奶奶,二奶奶常坐在槐树下,哼唱着"槐树槐,槐树槐,槐树底下搭戏台。人家姑娘都来了,我家姑娘还没来。说着说着人来了,骑着驴,打着伞,抱着孩子绾着簪儿。"村里人知道,那是二奶奶想念远嫁的女儿了。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居住环境也好了很多,公园、小区里种植了许多景观树,错落有致,实在好看,却少见槐树的影踪,倒觉得少了些许天然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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