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织毛衣的历史没有考究过,但对自己半个多世纪织毛衣的岁月却记忆犹新。
至今衣柜里仍放着外孙女的小毛衣不舍得送人,是想留个纪念;还有一条没织完的毛裤,因为织完也没人穿。
我的针织爱好是从10岁开始的,当时看到母亲用拆破袜子的线织成新袜子,觉着好玩就拿着试织,母亲便顺势教我怎样织。自打学会织第一双袜子,我手里的线就再也没停止过。
学会织袜子后学织手套,学会织手套后学织毛裤,学会织毛裤后又学织毛衣……
那年,母亲在物资仓库买回几斤处理毛线,虽然接头多颜色不匀,但对我来说是多么宝贵的针织材料。从起头织裤腰到裤裆加针再到裤腿减针,一整套织法学下来,我便记得牢牢的。自打这条毛裤完工,母亲便不再针织,她满意地交手于我,让我尽显针织才能。
升中学的第一天,我穿的是自己织的白色袜子;妹妹在学校演出,穿的是我织的红色毛衣。从此,父亲、母亲、哥哥、姐姐都穿上了我织的毛衣。
那时我们集体户女生都织毛衣,特别是冬闲时,饭前饭后炕头炕梢,集体户像个小针织工厂。给自己织给家人织还给社员织,各种毛衣样式时尚,颜色亮眼,规格繁多。后来发展到不单织毛衣毛裤,还织毛衣外套、毛背心、毛线帽子、毛线披肩、大围脖……毛线的品种也日渐增多,有腈纶线、纯毛线、马海毛线,还有澳毛线、丝线等等。
工作时,午间休息1小时,工厂女工吃完饭就开始织,那会儿不再织平常针了,毛裤织的是三针正两针反还有厚针,穿到腿上三九天都不冷。毛衣也不织单一颜色,而是几种颜色搭配织,并且照着针织书来织,穿在身上就是一件艺术品。
那年单位工会在三八妇女节搞针织展览,有一百多件精品参展,大厅一面墙都挂得满满的。开展那天人声鼎沸,许多男职工驻足观看并啧啧称赞。劳资科一女工织的大床单获一等奖,二等奖是组织科长织的圆桌布,我织的绿白两色花毛衣获三等奖。
多年来自家人不说,侄女、外甥女、表姐、堂哥、大舅母还有三姑奶,都穿过我织的毛衣。一件件毛衣温暖了亲人,也温润着我自己的心灵。如今,手工针织虽已淡出人们的生活,却淡不出半个世纪勤俭持家的温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