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芋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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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4文/潘春华散文

山芋如今不再是寻常人家餐桌上的主食,而被宠为了养生保健食材。然而,五十多年前的那段山芋情怀,仍记忆犹新,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山芋,是苏南家乡对红薯的习惯叫法。山芋属管状花目旋花科一年生草本植物,三月开始育苗,五月移苗栽植,十月收获。栽植山芋时,必须用犁将土地深翻,并耕成垄状,以便于排水,利于山芋块根生长。

山芋传入中国通过多条渠道,时间约在十六世纪末叶,明代的《闽书》《农政全书》,清代的《闽政全书》《福州府志》等均有记载,因此亦称之为“番薯”。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记有“甘薯补虚,健脾开胃,强肾阴” 的记载,中医视山芋为良药。

山芋的种类很多,有白心的、黄心的、红心的、紫薯等,白心的山芋一般粉糯,用于做山芋粉或山芋粉丝、粉条。论口感,黄心和红心山芋含糖量高,味最佳。紫薯营养价值最高,山芋粉可烹饪菜肴,做成的山芋粉条有弹性,口感好,是粉条中的佼佼者。寒冬腊月,用白菜、猪肉炖粉条,绝对是一道令人垂涏的美味佳肴。

秋季,山芋丰收后为了便于储存,还可以将其切成条块状,晾晒成山芋干,可以食用好长时间。无论是白心山芋,还是黄心和红心山芋,经过霜降后,味道会更甜美。不过,山芋味虽美,但肠胃不好的人不宜多吃,吃了会腹内胀气或反酸,造成胃部不适。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初,物资短缺,粮油凭证计划供应,城镇居民每人每月25市斤粮。每到秋季,粮店便有山芋供应,1斤粮票可买8斤山芋,每斤山芋售价2分钱。因8斤山芋比1斤米的米饭更易填饱肚子,且价廉物美,故粮店门前常常排起购买山芋的长队。

那年我18岁,刚踏上工作岗位,在家乡一所军事院校任教练员。由于当时受三年自然灾害影响,粮食歉收,为减轻国家负担,学校师生自力更生,利用课余时间在附近的山坡地上开垦荒地,种植了一片山芋田。因勤于施肥、排水、翻藤、打头等田间管理,山芋长势不错,寒露节气刚过,便开始忙着收获了。

一次在刨挖山芋时,无意中发现有几株山芋藤及枝叶长得特别粗壮茂盛,却不见长有山芋,感到奇怪。于是,大家就顺着山芋藤茎继续往下挖,竟然刨出了一座墓穴。低头一瞧,见有3个足有篮球般大小的山芋悬吊在墓穴中,山芋尾部枝枝丫丫的根须,深扎在墓穴四周腐朽的棺木泥土上。大伙儿将山芋刨回学校用秤一称,每个都超过12斤,最大的一个竟达15斤重。显然,这几株山芋吸足了墓穴中的养分,长势旺盛,但大家都忌讳,不乐意食用,只得拿去喂猪了。

学校周围的村民们听说学校收挖山芋了,纷纷赶来捡拾,以充当主食填补粮食不足。师生们见状,有意地剩下小部分山芋未加刨挖,让村民们去刨拾,大家都乐开了花。

山芋的吃法有多种多样,可煮,可蒸,可烤,可入粥,也可作菜肴。当年,学校里有大大小小十多个食堂,食用山芋几乎都是清一色蒸着吃。将山芋洗净,放在方形的木笼屉上蒸,三四层笼屉,一次能蒸二三百斤。山芋收获的那个把月,早、中、晩一日三餐几乎都有山芋供应。早餐一碗粥、一个山芋,够了;午餐、晩餐二两干饭、一个山芋,足矣。

我喜欢将山芋同红豆、黄豆、米豆和粳米、荠菜熬煮成菜粥,那味,特香,特美。更喜欢将山芋放在炉灶里烤着吃,那诱人的味道,时至今日也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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