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绿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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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04文/石新民散文

每次到西津渡景区游览,见到玉山大码头园区内,静卧在铁轨上的几节斑驳的墨绿色列车车厢,几十年前乘坐绿皮车外出旅行的种种往事,又浮现在眼前。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城乡百姓去外地旅行,乘坐的都是绿皮列车。那个年代,牵引列车的是烧煤的蒸汽机车,黑色的火车头,红色的车轮,车头上的烟囱,吐着白色的烟气,后面拖挂着十多节车厢。

普客是速度最慢的,从镇江到上海,先后要停靠大小站台十多个。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我与母亲去上海探亲,中午时分上车,在车上坐了六七个小时,到了上海站时,已是万家灯火。

普客列车,设施比较简陋,每趟列车的走道上,车厢连接处,挤满了人。车厢里空气浑浊,汗腥味、烟味等,混杂一起,大人、小孩的嘈杂声不断,因沿途大小站台均会停靠,票价低,乘客最多。炎炎夏日,车厢里气温高,行驶时,车窗开着还好,而到了站台后,车厢内又闷又热,个个汗流浃背。冬天的夜晚,长途列车上冷得受不了,只得裹着棉大衣。直快和特快列车的设施相对好得多,大都是长途旅行的乘客。座位是皮革或绒布的,列车上还有冷暖设备,但车票仅限远途的城市并限定人数,因而环境整洁,安静舒适,秩序也好得多。

那时,位于和平路最南端的是西门火车站,以客运为主;南门火车站在解放桥的南侧,以货运为主,兼有少量普客列车。镇江西站每天上、下午来往停靠的列车班次有限,是固定的几个班次,傍晚如赶不上,则要等到次日上午。因此,每当列车刚在站台停稳,每节车厢的门口,手拎肩扛大包行李的旅客蜂拥而上,很是混乱。挤上车后,没有座位是常事,短途的还好,站几个小时,而远途的就受罪了。有一次,我乘直快列车出差去沈阳,在车厢里一直站到了济南,才等到一个座位,两腿站得酸疼,入夜后,疲惫的旅客或伏在小茶几上,或倚着靠背,昏昏而睡,没有座位的旅客,有的在走道上,有的在座椅下,铺上报纸,蜷缩着身体,席地而睡。睡得正香时,列车每到一个车站,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车厢剧烈的振动,又将人们惊醒,上下车的旅客一阵闹腾,就这样,半睡半醒地熬过一个夜晚。

当年,想购买一张长途卧铺车票,是极其困难的,不仅要持单位和上级主管部门的介绍信和工作证去票房预订,有时还要等上几天;如个人购买卧铺票,则要在窗口排上一两个通宵。因为镇江站在京沪线是个地级市的中等站,途经镇江停靠的普快、直快列车每天仅有几趟,卧铺票仅限几张,可谓一票难求。

印象最深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有一次我为父亲回西安老家购买一张卧铺票,从晚上七八点钟排队,一直等到次日清晨开窗售票,也未买上,只得第二天晚上再去车站重新排队购买。

那个年头,乘坐普客和快客列车,常会有临时停车现象,遇到货运列车或直快、特快列车,要让行;遇到恶劣天气,或前方发生事故时,也会临时停车,短则十分钟,长则两个小时,让人等得心焦。

改革开放后的几十年间,人们外出旅行有了更多的选择。后来,奔驰在铁道线上的蒸汽机车头换成了柴油机车头,铁路有了复线。同时,列车的班次增加了许多趟,车速提高了,晚点现象少了,乘坐慢车的旅客也少了,更多的旅客选择了直快或特快,沪宁线上还增设了旅游列车,列车的设施有了很大改善,过去那种混乱拥堵的现象大为改观。高大亮丽的现代化的镇江站候车大楼,矗立在中山西路南端,镇江南门火车站、西门火车站成为了货运专用车站。

如今,高速铁路已遍及全国各地。一列列绿皮列车,逐步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虽还有奔驰在一些偏远城乡的绿皮车,但为数已不多了。

远去的绿皮车,见证了时代的变迁和现代化建设的快速发展,也承载着无数人对过往岁月的深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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