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退以后,时常回忆往昔时光。特别依恋那段开书店的日子,对此情有独钟。
三十岁左右,在我居住的矿区,我开过一爿书店,书店开在小区出入口,一个挺大的旱桥边上。书店的附近有两所学校,中小学生的光顾,成了一道优美的风景。
三十出头的我,还蓄有一头蓬松的长发,很文艺,也很阳光。那样的我,坐在玻璃柜台后面读小说,或坐在门边怀抱吉他,自弹自唱,这便也成了孩子们的风景。他们管我叫长发叔叔。于是,彼此成为朋友,男生们帮我接货,卸货,扛包;女生们帮我插花,泼水,打扫卫生。我请大家吃冷饮,喝汽水。这样的情谊温暖如春,使我感动和感恩,感谢曾经的岁月里,有过那样一群天真烂漫的男生女生。
很多年以后,街上见了,孩子们已为人父母,但还是热情地招呼,亲切地管我叫长发叔叔。这就是我所珍视的一段美好时光了。尽管现在的我已面目全非,昔日的长发荡然无存,但这并不妨碍我和孩子们早年的温暖情谊,以及我对那段时光的追忆,几度午夜梦回,沉浸在属于青春的欢歌笑语里……
有一本书的名字叫《生活在别处》,仿佛唯有追寻诗和远方,才是生活的真谛。抑或如我这般,每日里枕着往事,过活。
事实上,我每天早上四点就起身了,通常是披星戴月就往体育馆飞奔。体育馆的场地上,活跃着各个年龄段的人士,跑步,打球,推太极。人们以各自的方式,谱写着生命的激情和战歌。中风后的我,仍有幸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并结识了一些忘年交,生死之交。我挺骄傲!
傍晚,我在我现在的爱人的陪伴下,领着一条可爱的小狗出门散步。夕阳余辉里,人们投来赞许而羡慕的目光,流连在这样的意趣中,我觉着生命如诗,晚景如画。夕阳里的爱情,就是这样相互搀扶,相濡以沫。当我们的身体渐行渐远,两个人的心灵则更亲密了,也更相爱了。
生命的历程是雷同的,不同的大概是命运。回忆大概就是属于诗和远方的花瓣,足以温暖过往,却很难镌刻眼下。央视主持人白岩松说,再没有比人生五十更需要活在当下了;回忆里的假设都是肥皂泡,人生五十,就再没有时间活在虚幻和自欺欺人之中了。
其实,未必人生五十才需要摒弃虚幻,在生命的任何阶段,都需要活在当下的。活在真实之中吧,唯有在真实之中的时光,才是最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