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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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3文/江初昕散文

雨水节气表示两层意思,一是天气回暖,降水量逐渐增多了;二是在降水形式上,雪渐少了,雨渐多了。立春过后雨水多,农事也接踵而至。母亲早就从过年的气氛中走了出来,翻了翻挂在墙上的日历,又望着远山尚未消融的雪,嚷嚷道:"雨水到来地解冻,化一层来耙一层。"过了雨水节气了,天气好就去油菜地里疏沟排水吧。

我一听到要干活,心里好一阵难受。这年才过完不久,村里的小孩大多都还沉浸于过年的节日气氛中,衣兜里装满了吃食,还用压岁钱买了各种玩具。男孩子最令人心动的还是鞭炮,一伙人聚在一起,点燃手里的鞭炮或炸牛粪、或塞进鼠洞、或投掷在水里,随着一声爆炸,弥漫的硝烟中传来一阵欢快笑声。而今,母亲却准备下地干农活了,唉,我心里好无奈。可谁叫我们家的情况与众不同,父亲远在外地打工,一年只有在双抢农忙的时候探亲回家帮忙,家里的劳力少,母亲做什么事都争取赶在前头。如今,刚过完年,母亲又在谋划着地里的农活了。第二天吃过早饭,母亲就从架子上摘下两把锄头,一把铁锹。锄头递给我,铁锹递给小弟。小弟嘟囔着嘴,极不情愿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铁锹,也不扛在肩上,只是一路拖着走。

到了油菜地里,雪后的油菜显得绿意盎然,前段时间出了几天太阳,温度上升,油菜像似得到了号令一般,齐刷刷一个劲地长个子,如今都已经长到一尺高了,菜芯里面也微微隆起,用不了多久,油菜就会抽芯开花。随着雨水的增多,油菜的管理显得非常重要,如果田塍下的排水沟淤塞,不及时疏浚排水,时间久了油菜就会烂根,影响油菜的产量。我和小弟拖拖沓沓来到油菜地里,母亲已下到田沟里了,正挥舞着锄头开挖沟里的淤泥。母亲见我们来了,赶忙指挥我下沟和她一起做对手。我虽不情愿,但作为兄长,似乎也应该带头帮衬一下,为母亲分忧。小弟却把铁锹一丢,就满地溜达去了。

正干着活,天空下起了零星小雨,母亲乐呵呵地说:"春雨贵如油啊!"不久,雨稍大了,母亲停下手中的活,手扶锄柄,远眺田野,顾自说道:"雨水落雨三大碗,大河小河都要满。"母亲虽然只有小学文化,但作为庄稼人,张口就能说出各个节气的农业谚语,这点我挺佩服母亲的。

是呀,雨水节气下雨,这非常迎合了当下的时节。雨水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个节气,开春伊始,春寒料峭,气温还很低,雨水滋润着地里的庄稼、草木,可谓是春到人间草木知。田埂上野艾、鼠曲草、荠菜都破土而出了,探头探脑把脑袋伸出泥土。

雨落在油菜的叶片上,聚成一颗颗晶莹的小水滴。随着小水珠的增多,水珠滚落在一起,越聚越多,叶片最终承受不住水珠的重量,叶片一歪,倏然滚落到地下去了。水珠落下,叶片复又弹起,微微颤抖,仿佛频频向雨水点头致敬,于无声处有了一丝动静,这就是自然的力量吧。

雨下了一会又停住了,远山雾气缭绕,山林朦胧;近处村庄房舍影影绰绰,宛如一幅江南水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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