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人间一场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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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7-10文/杨文媛随笔

我喜欢秋,喜欢秋日家里的院心。

中秋前后的院心是热闹的。不像是春、夏那种花团锦簇的热闹,秋时,石榴正红、核桃正饱满、桂花正幽香、太阳也正厉害。大理的秋,并不是满城的黄。自然,院心里的秋也并不是满院子的黄。只不过,兰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身影,素馨花的幽香也许久不能够闻到,就连每天清晨飞来屋檐上的鸟儿似乎都来晚了些。而石榴树还是翠绿,石山上的青苔更是绿得跳跃。石榴愈发大个,压弯了树枝。

秋老虎是惹不得的,幸亏有院心里的李子树,阳光星星点点地洒在树叶上,不再刺目和挠心。这棵李子树年头已久,我喜欢它春、夏、秋的模样,唯独害怕冬时的它。春日里它的花开得如烟花般热闹,李花白,古人夸它“莹骨冰肌玉色痕”。过了惊蛰,雷雨一打,就纷纷飘落,似云水流逝。夏日里,李子熟透,新鲜水灵,消解了夏日大半的炎热。秋日时,我们便日日在它的树荫下蹭凉爽,一刻也不舍得走开。冬来时,李子树便落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我是个怕冷清的人,我怕它此时的寂寥。

秋日最热闹的,是满院子的人和吃食。李子树下的石桌子旁,热闹一刻不停。早午饭间、晌午间都坐满了人,摆满了食物,家里的大人孩子挤做一团,嘴巴也片刻不得休息。最受欢迎的,大概是入冬前最后的那几餐米凉虾,一勺冰粉,一勺凉虾,少许凉糕,再加上一大勺玫瑰糖,属于秋天的金黄和家里的甜蜜就这样装在了碗里。食物在秋日的阳光下,总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色,更显美味的样子。除了人,满地的核桃也在烤太阳。早晨的时候,核桃并不是满院子跑,只是小孩子一调皮,核桃便四处散开了,这边一撮,那边一个。大人把这些快干了的、难以去细皮的核桃,拿到院心晒上一晒,过几个时日,核桃彻底干透后,剥壳,做核桃酱。这种用油炸出,碾成碎末,再浇以油拌匀的佐料,作为凉米线、生皮等食品的点睛之笔,“锁”住了多少大理人的喉舌。而那些刚买回来的新鲜核桃,则作为石桌子上的消遣,茶余饭后总要剥两个,去掉细皮,一口吃掉白皙的仁儿,清脆香甜。

这便是秋日的院心了。阳光充足的下午,不去趟拥挤的人潮,就在家晒晒太阳,剥点核桃,喝碗米凉虾。时光固然在院心消磨了,而情怀也在院心流淌,温柔、恒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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