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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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6-26文/吴昌勇随笔

天气转暖后,山野花从低处开到高处,从近处开到远处,各色花朵将蜜蜂和蝴蝶请上枝头。在黄土地的案头,春风的画笔让水彩流淌,大片大片的桃红柳绿,让春之河流丰盈起来。在鸟雀的歌唱里,在风和雨细密的脚步里,万物欣欣向荣。

生于乡间的我,把每座山,每条河,乃至每棵树,都当成亲密无间的伙伴,尤其是留存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三两株桃花,总会在我眼前倏然闪现。

是的,就是桃花,爷爷屋外不多的几树桃花。打我记事起,它们年年盛开,我更愿意一次次走近。爷爷曾笑着打趣,这孩子和花亲哩。我笑着追问道,这桃树是谁种下的,有多少个年头了?爷爷的回答从未改变,是我在你这般年岁种下的,没过几年,我就娶了你奶奶。坐在屋外院场做针线的奶奶不言不语,只是一个劲地笑。

和周边高大的杏树、桦树、梨树相比,桃树的枝条并不繁茂。但是,当桃花次第盛开时,我总是莫名地感动,像是遇到一位眉眼和善的亲人。

对于生长在大山深处的孩子而言,花花草草,是最寻常不过的自然景象。而我,唯独对桃花心存眷恋,固执地认为,只有桃花盛开、鸟语花香的春天才算是完美的。

当桃花凋谢不久,米粒大小的果实挂满枝头,进入夏季,鸡蛋似的桃子便露出桃粉的脸颊。每到这时,奶奶站在不远处,扬起拐杖指着桃树,笑盈盈地提醒我,你看,你看,叶子底下藏着那么大个桃子呢。但她并不知道,在刚刚过去的那个春天,我曾和她一样站在院场边,望着在花间旋绕的蜜蜂,用同样的口气在心里念叨,轻点,轻点,别碰落了桃粉的花朵。

多少年以后,牵手走过了一个甲子的爷爷和奶奶相继离世。每当花开时节,我依然如少年时的模样,静静地望着朵朵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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