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身体微胖,戴一顶旧礼帽,一头齐肩的长发,说话笑嘻嘻的,常出现在集镇中心,接客人上车。
他为人憨厚与人为善,在镇上运客有十多年了。村里人外出有事,都爱坐他的车,村里人重情义,当然会照顾他生意;而他收费也比别人低。重要的是,他的服务态度好,开车速度不快不慢,坐着舒服、安全。
他本不是开车的。一次外出有事,搭上一辆手扶拖拉机,在山区大道转弯处,与迎面驶来的拖拉机相撞,老左被摔下车,后经医院救治,所幸无大碍,只是一条大腿骨折,留下后遗症,走路有点瘸。
妻子很是心疼,在妻子的精心照料下,老左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然而不久,妻子在一个夜里睡觉时突发脑溢血,猝然死亡。家里唯一的女儿早已远嫁安徽一个农村青年,有了两个男娃,家里还有公婆二老要照应,女儿女婿负担较重。
老左在村里的一亩多田,也已转让给别人耕种。五十多岁的老左,孤身一人,腿又残疾。镇政府根据他的实际困难,照顾他吃“低保”。但他爱抽烟,喝点小酒,这点钱过日子便有点紧巴。考虑到以后老了,手上得有点钱防着。看到集镇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便想到自己除了腿瘸,眼睛和身体都很好,买部车做客运生意,既可打发时间,又可增加收入,真是一举两得。
说干就干。于是,他向亲戚朋友借钱,加上自己的积蓄,凑了五千多元,买了一部新“三机”,办好了相关营运手续。
集镇周围有五六十个自然村,离市区较远,村里人需要购买什么,都要到镇上的农贸市场和超市。年轻人骑上电动车,去哪都方便,而村里的老年人和有些妇女打肉买菜等,也不在乎一点钱,便会坐车上集镇。
镇上运客的,大部分是面包车和“三机”。面包车与“三机”相比,起步价要贵上一倍。老左心想,大家挣钱不容易,他的“三机”没有起步价,比同行开价少三分之一。困难老人坐车,给个三五元,他也不计较。有时新客户要多给,他也坚决不要。
送老年人,他更是体贴。一次有位年近八十岁的老人家,在镇上要到四五个地方买东西,他不厌其烦,每到一处,把老人扶上扶下,东西一件件帮助拿上车,直到把老人送到家中。老人一乐:“师傅,跟你说实话,现在老百姓手中有钱,价格不要过低!”老左回道:“谢谢你老,我不看重钱,能赚点就行了,每到一处看到花草风景,心里快乐!”
夜晚,经常有村民要出去办事,他怕晚上“三机”灯光不亮不安全,便向他们打招呼不能出车,为此他时常感到内疚,便用攒下的钱将“三机”换成了面包车。
一次深夜,一个村民的儿子突患急性阑尾炎,不巧,老左老胃病发作,便赶紧吃了两片胃药,忍着痛将孩子送到市区医院抢救,令这位村民感激不已。
当年,老左是生产队会计,而笔者在乡政府负责财务工作,因此与他很是熟识。笔者从市区回农村老家经常在镇上碰到他,与他攀谈几句。一次问他:“你心善待客,车次跑得多,累吗?”“不累,我心态好,客人多了,就让同行运,知足常乐!”